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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妖言166】當我抬頭仰望,隨風而逝的《TIME》

  • 鄭宜芳(舞蹈學院博士生)
  • 2024年12月7日
  • 讀畢需時 3 分鐘

文 鄭宜芳(專案評論人)


1999年的多媒體歌劇《LIFE》是坂本龍一與高谷史郎首次合作,這部結合了裝置、文本、影像的作品,以三幕的結構:從戰爭革命、藝術文化等面向談論二十世紀發展,當中影像、文本不同層次疊合的手法,預示了高谷史郎日後的創作技法之一。此後坂本龍一與高谷史郎聯手不斷解構此作中的元素,2007年在山口資訊藝術中心(YCAM)推出《LIFE-fluid, invisible, inaudible...》時已可見坂本龍一對聲音的同步與分散,對影像與環境的思考的實驗。至2017年推出的專輯《async》(異步)則充分展現其對時間同步性的質疑與探索實驗。2021年於荷蘭藝術節首演的《TIME》可說是《async》的概念延伸,亦是已離世的坂本龍一(1952-2023)留給世人最深情的情書。


打破形式的束縛


《TIME》的舞台形式極為簡約,白色大型長方形投影幕位於舞台正後方,前方則是正方形的水鏡,若對日本能劇與「能舞台」夠熟悉即可辨識出當中「能舞台」的意象:投影幕(鏡板)、水鏡(本舞台)以及水鏡之外,此空間結構彷如「能舞台」的三間四方,以水鏡劃出了現世與彼岸的分界。除了舞台空間,《TIME》描繪結構亦借用了「夢幻能」的特徵,使其得以跳脫再現連續性的框架束縛,從而得以納入多種不同時長、面向的時間感。


典型的夢幻能結構是:雲遊四方的旅僧,召喚鬼魂到自己面前訴說一段關於鬼魂自己過去的故事,亦即在現世的時間中,召喚過去來到當下。在《TIME》裡類似旅僧與鬼魂的角色設定並不明確,主要由代表人類的田中泯取代,也因此讓時間感受更為自由與曖昧。如作品開始,清亮空靈的碰鈴(Tingsha)敲響,在泛音將盡之際,宮田真弓(宮田まゆみ)自右舞台演奏笙樂緩慢走出,穿越水鏡,消逝在左舞台。身穿黑色破舊大衣滿頭白髮的田中泯,顫顫巍巍地從左後方步行至水鏡邊,站立靜止,再緩慢地舞動。此時,肉身的現世時間與笙樂的自然時間,同時也是夢境的啟動,交織在一起。


燈暗中,田中泯朗誦夏目漱石《夢十夜》第一夜第一段的聲音響起,而空間裡充滿了混合著輕柔叮噹聲、水滴落下聲、鐘聲和金屬聲的電子聲響。水鏡中平躺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(石原淋飾),田中泯趴在左側水鏡邊,專注地凝視著女子。隨著故事的敘述,田中泯的身體流洩出某種與之相應的情感。高谷史郎的影像從單純的水滴落在水面激起漣漪的畫面,逐步疊加上即時攝影的女子臉部、田中泯的手或是月亮、眼睛等圖像,並映照水鏡上。隨著弦樂以最弱的音量逐漸加大佔據整個空間,這也是坂本龍一為《TIME》寫作的主旋律。此時,影像轉變成田中泯在岩壁前行走,舞台上,田中泯以幽微的身體姿態走進水鏡。燈暗的下一刻,影像轉換為綠色森林,田中泯則在水鏡中的長桌面上進入了能劇《邯鄲》之夢第一段,而第一夜的時間,被打斷了。在此,田中泯的身上交錯著代表現世的人類時間,以及屬於夢境裡彼岸的時間,展現出「過去」與「現在」的時間與空間相互交疊、並置之感。


(節錄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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